怀念的华年

走在潍坊的街上，看来来往往的人，仿佛哪里的街道都一样——路上身形佝偻的老人蹬着三轮车，他们忙碌了一辈子了还在劳作！匆匆走过的中年妇女，提着一袋子蔬菜、馒头或者几个瓜果，还有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过，结束了一天的体力劳动……

静下来想想，时间仿佛在我读大学的时候突然加快，经历的时候没有感觉，过后才知道那些时间的美好。我行色匆匆，伸手触摸过去，手指却在那些影像穿过，原来那已是十多年前。现在的环境越来越让我陌生，街上行人一言不发，我甚至怀疑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条街。在老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，我很怀念农村的生活。傍晚，路上有田间劳作归来的妇女，有蹬着满满三轮车草回家喂牛羊的老人，还有在外做零工的男人骑着电动车回来。再久的记忆也差不多，不过三轮车换成了牛车、电动车换成了自行车。傍晚村子里还有下村里的小贩，很简单的一个三轮车，蹬着走过附近的村子，卖“裹子”、卖咸菜，小时候邻村还有一个卖熟肉的是我最喜欢的。后来，卖“裹子”的人据说白血病死了，卖熟肉的不知道为什么也再也没见到，卖咸菜的也逐渐消失了。仿佛上次回家见过的场景却总是想不起那些人的面孔，我还在怪傍晚光线不清，却不想相信这些场景已经过了十年多了啊！

晚上的蛐蛐开始鸣叫，这一切似乎没变，人生老病死又生老病死无尽。看起来相似可再也不是那些人了啊！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事，只有坐在路边马扎上的老人了然于心。他和每个过去的人打招呼，有说了几句走了，也有停下来长聊几句，感叹这一天的时光。老人总是心情舒畅，当然也有很少的时候对一些事情感到厌恶，不过每次都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答案。最后傍晚的光线昏暗到了极点，又有一位打零工的男人经过，却不像其他人和长者寒暄几句。我向长者道别，跟着走进巷子里，那老人是我的爷爷，归来的男人是我的父亲。

老家里养过几条狗，每次都没能活过几年就死掉了，我很怀念它们，陪我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童年和少年，我总是欺负它们。小时候家里不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但平时也很少吃到鸡鸭鱼肉，每次有好吃的我也会偷偷给它们尝一尝。可惜时光不再，如今我在外经常吃到一些以前很少吃到的美食，想起他们看着我流口水的样子却不能再给陪伴过我的它们一点。

时间加快，爷爷在我大二的时候开始生病，在我大三的时候潸然离去。我怀念曾经坐在土地上，听爷爷“拉呱”，听他讲军旅的几年、讲他四处经商、做老师、在工厂工作……，爷爷还是说他只是一个农民罢了！直到去世，我才从父亲母亲的口中得知，祖父的一生绝不是这样简单得可以几句话带过。爷爷身体强健，让我锻炼身体给我在枣树的枝子上示例引体向上，农家种地看二十四节气、未来几天的天气、附近出了什么大事……都可以问他。经常动笔做笔记，亲人的电话、自己的感悟、还有各种备忘的事项，把我们不用的几张纸装订起来用。一些我不了解每次都能给我讲出缘由让我明白，太多太多事情了啊！

追忆往事，总是想哭一场。现在，父母亲竟愈发像街上那些辛苦一生的还蹬着三轮车的老人！他们还盘算着，攒钱帮儿子在城里买房。那鸽笼般的房，我不想要却又不得不要。